“算了,你在那装什么啊。让你思考这么难的问题真是委屈你了。”晨仁走上前去,对着依旧在那低头不语的蕾斯歇尔说道。
“这是我该回答的问题…”
“屁。你现在该做的,以及你以后该做的,就去当个花瓶好了,肆无忌惮地当个花瓶吧,不过那是站在所有人前的‘花瓶’而已。”
“你在说什…那不是…”
“对,那就是你该做的事。”晨仁接着说道:“你该考虑的是这个。”他径直走过了王女,背对着一脸沉思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的蕾斯歇尔,看向了那位青年。
“你们在那唧唧歪歪什么,该不会想厚着脸跑路吧?这就是王族的做…”
“你还没理解你在跟谁说话呢平民。”
“主人没话说,狗就出来了吗?”
“嘶你这人说话没教养,不过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的问题就由我来回答。”看着眼前的青年,晨仁不禁回想起莱明的话:“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
“的确,他们是这样的一群人。”晨仁在内心这样想到。
“王国剔除自己身体里的蛀虫有错吗?”
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蛀虫?我们怎么可能是蛀虫?你想说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蛀虫吗?”
“转移矛盾很有一手啊,但我先说清楚,不是所有人,而是那些占着王国的土地,却依然喂不饱的蛀虫。”
“你说什么!”在场的人有一大半都对着晨仁怒目而视,就连蕾斯歇尔见了也想制止晨仁,但在看到晨仁那副严肃的样子后也将想要说出的话吞了回去。
“这个国家一开始没你们估计还没这么多事。”晨仁继续在激怒着人们。
“你怕不是疯了…”对面那青年不可思议地回答道。
“这个国家,并没有要为粮食交税这个东西。”晨仁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人们,都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他,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也有以粮食抵税这样的存在,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个国家并没有要求有上交粮食这种税,原因无他,没有必要,虽说有对土地收过零零散散的一些税,但也只是例行公事,而且最近这几年都没有收过,我说的对吧。”晨仁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青年的眼睛说出了事实。
“但这些王族抢占了土地那也是事实,他们根本没有尊重我们这些百姓…”那青年也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周围的人无一向他投来赞同的目光。
“别一口一口百姓说的好听,看下自己的那副嘴脸吧,你们不就是一群强盗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血口喷人。”那青年的眼睛仿佛都要渗出血来,一副要掐死晨仁的样子。
“这个国家,不,这个地方虽说是叫圣都吧?其实这个国家除了这个城市外根本就没什么好用的地了,那个墙外都只是一些郊区而已,有的也只是一些树林,根本不适合田耕,也没什么人在,连教堂都只有那么一座,还是在靠近圣都的位置。王国也是可怜你们,看你们没有什么能够生存的手段,才分出那仅剩的一些土地给你们。”晨仁摆摆手说道。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是强盗,是这个国家逼我们才这样做的!”
“你该不会是从我老家那边偷渡过来的吧?国家要为你们负责?想多了吧?这个国家一直是王族主导,未来也必将是王族继续主导。即使要负责也是为贵族负责。我刚刚就说了吧,好好看清你们的身份啊,平民!”晨仁一副敞开了说的样子,丝毫没在意身边人的感受。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恨不得上来啃自己两口的样子,他也是无所畏惧,倒不如说这样更好,现在有远比谢理更好用的诱饵值得他出手。
“稍微说点题外的事吧,你们知道为什么其他国家的人都不想但还是承认‘中央大陆’的这个说法吗?”不出意料,在场的除了谢理这个憨憨外没人想回答他。
“不是因为帝国的原因……”
“的确,有帝国的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王国就是位于其他王国的中央这个地理因素。想要与其他国家交流或者运送物资的最短距离都必须途经这个国家,这也是西北方的那些兽人国,东北方的帝国,南方的那些小国和蛮国都把这里当中转站的原因吧,这里也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贸易中转之地。”
“……”青年什么话也没说,而蕾斯歇尔却一脸惊讶地看着晨仁,对于本国的人来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对于晨仁这一个只来到几日的陌生人来说,未免也太熟悉这里的情况了。而留意到背后的视线,晨仁这样回答道:
“有时候还是自己做作业比较好,答案都写在书上了。”
随口说完,晨仁继续对着青年说道:
“所以你以为这个国家靠什么养活这里庞大的人口的?周边国家予以粮食,王国予以方便,这就是自古以来这个国家的做法吧。所以别把自己看高了啊平民们,这个国家有没有你们都是照常运转的。”
“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帝国打起了王国的主意,历史上发生了不少这样的事吧。当然不限于帝国就是了。所以现在这个大臣这样做我反而觉得是个好事。如果处于战争时期的话,缺失粮食无疑是要命的事。”
说到这,晨仁忍不住在内心嘟囔着:“不管你怎么想,你身边都是一群好队友啊。”
“最后,”晨仁再次指着青年,指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们原本所在土地本来就是王国的土地,王国不过是收回了自己原本所有的东西罢了,而你们,不过是一群靠着别人的良心收获了本就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最后看着东西物归原主后大喊贼喊捉贼的家伙而已!”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两人。无论是谢理还是蕾斯歇尔,原本的主角们都只有看着现在闯入其中的“变数”。原本喧哗的声音都沉寂下来,对于路人来说,或早已熟悉但却被他们抛之脑后的“常识”、或根本不了解也无从了解的“知识”,在这一刻他们都回想起来了。
在场的某位母亲无法直视在一旁的孩子,因为她明白自己无法回答什么都不明白的他的问题,那个显而易见但却又让人无法接受的问题:“妈妈,我们是这个国家的害虫吗?”
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带着哭腔问自己的母亲:“妈妈,我们一直都在做坏事吗?”
一想到这,她看着眼前那个站在王女前面的男人,不,那感觉就像是个恶魔,自己虽然一直过着贫穷的生活但和孩子在一起还是让她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对幸福的希望,但现在越来越迫近的战争让她的工作越来越找,而她对生活的渴望直到她再也养育不起自己的孩子时宣告结束。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遇到了两个孩子,两个可能比自己的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他们带给了自己的希望,她自己已经不奢求什么了,只求让自己的孩子吃饱穿暖,但他们给与自己的远超自己所奢求的,是他们给与了自己希望,给了她们一家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但眼前的这个恶魔!在她眼里,它正剥夺着自己的希望,自己好不容易重新点燃的希望此刻正暴露在寒冬里,自己好不容易守护的微小烛火此刻正受到“正义”一方的无情嘲弄,而自己却又无可奈何。此时,她只能紧合双手不断祈祷:嘴里微微念叨着:
“乔尔大人。”这个给予她们希望的名字。
谢理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周围,不断有不同的声音传来。尽管祈祷的声音不同,但他们都在呼喊同一个名字:“乔尔。”原本有些消沉的青年在听到这名字后不知为何精神也是为之一振,他也低声地喊出了那个名字:“乔尔。”
他想起了这个国家的传说,那个传说中的男人。“不能给这个名字抹黑。”他此时在内心这样想到。
“可现在该怎么做?就如同这个混蛋所说,对于他们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关键时候这个人怎么总爱坏我的好事啊!烦死了!”
“如果是乔尔的话,他会怎么做呢?”青年这时想到。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总算明白自己做的是坏…”
但剩下的话即使是晨仁也说不出口,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在扩大事实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即使他们这样做的不对,但根源还是在王国身上,虽说多亏自己的一句“蛀虫”让他们无从反驳,成功地撇清了王国的关系,让他们无法再归罪于王国,但晨仁也明白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因为他们是人民,自己的话即使说得再死,这也是一枚免死金牌。
“那么,现在还是得我来唱白脸啊。”晨仁在内心自嘲道,自顾自地揽下自己本甩给王女的锅。这就是惩罚吗?
“你们也明白自己做的是坏事了吧,平民们!”
但此时蕾斯歇尔却突然在后面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唉?”晨仁还有些没明白蕾斯歇尔的意思。
“接下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不知为何,蕾斯歇尔对着晨仁笑了笑,轻声回应着。这应该是第一次她真心对着晨仁笑了吧。看见这个笑容,他不知为何明白了些什么。
在她背后晨仁也是笑着轻声回应了她:“终于有了点王女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想起昨晚问起蕾斯歇尔如果真的抓到他们后,接下来做什么。
得到的回答是:“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后,她想放松放松。”晨仁对此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不知现在能不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可当蕾斯歇尔将手抬起,准备下令把所有人“看护”起来的时候。先前沉默的青年行动了,他抄起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匕首向蕾斯歇尔冲去,在他背后的谢理虽然发现了他的行动,但青年的行动过于迅速,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冲到了蕾斯歇尔面前。
在他行动前,青年想起来了“乔尔”的传说,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而他现在做了和乔尔一样的事。“所有人都不许动,士兵们都给我把武器扔了!”
青年用匕首抵着蕾斯歇尔的喉咙说道。在蕾斯歇尔手里的黑球触及到他的肚皮之前。
此时两人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但随即蕾斯歇尔直接挥出一拳直往青年面门上飞去,青年也在楞了一下后抬手接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现在两人僵持了下来。
“喂?现在怎么一副你威胁我的样子啊?可别小看我啊,小子,你敢动一下,你的整个内脏就做好喂鱼的准备吧。”蕾斯歇尔沉着脸低吼道。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今天一过就是我的死期,但在那之前我不能丢命,要跟我这条贱命比比谁更尊贵吗?王女大人?”青年无畏地笑了笑。
“你个疯子!”
“现在可以听一听我的要求吗?人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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